第103章 第 10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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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第 103 章
“你朝人家吹口哨幹什麽？”任老走過去問陸小梅。
陸小梅打小就誠實：“逗他們呀~他們害羞的樣子可好玩了！”
“你還好玩？！一個女孩子跑到男廁所耍流氓, 你還驕傲上了？”
陸小梅笑著眨眨眼：“對呀~”
“……”，任老氣得只扔下幾個字就走，“家訪！今晚必須家訪！！”
陸小梅趴在桌面嘆氣。
其他女生趕緊圍上來七嘴八舌：
“小梅你看到啥了，快給我們說說！”
“是不是姐妹, 有福同享懂不懂？”
陸小梅下巴抵在臂彎搖頭晃腦：“能看到啥, 他們男生可真小氣, 一點也不給看！”
桑榆&宴習：“？？？”
其他女同學一臉惋惜：“你都進去了, 就撈了個啥也沒看著？”
“咱們當姐妹的, 下次還有這樣的好事記得把我們喊上。”
陸小梅一拍桌子，當即大喊：“好，那我們現在就在男廁門口堵著，誰要進去就先要把褲子脫了！”
宴習以為她們開玩笑, 沒想到一行人真的風風火火向男廁奔去了。
所有人：“……”
方致遠幸災樂禍：“幸好我不急。”
“遠哥……”厲子曜咬唇, “我很急。”
方致遠笑容凝固, 最後從桌肚摸出個空的塑料瓶：“子曜, 將就用吧。”
厲子曜：“……”
才沒過多久，陸小梅和那群女生蔫了吧唧地回來了, 原來是被林校捉了個正著：“呵, 我就知道你們賊心不改, 所以特意去廁所門口堵你們，果然讓我逮到！每人罰抄校規三遍, 明天交上來。”
女生們：可惡，出師未捷身先死。
男生們：感動, 不用用瓶子了。
任老吃完速效救心丸回來上課了：“下面先說一下通知。明天就是冬至……”
聽到冬至兩個字，宴習寫字的手明顯頓了一下。
桑榆輕柔地捉過他的手, 無聲地揉了揉。
“明晚不用晚修，大家可以各自安排。學校飯堂給所有同學都準備了湯圓, 想吃的同學都可以去吃，打包帶回家也行，反正免費的，不吃白不吃。至於留宿的同學，學校給每個人加雞腿，還燉了雞湯，明晚記得多喝一點補補身體。”
大家交頭接耳，興奮地說著明晚的安排。
南方有句俗話“冬大過年”，雖是誇張說法，但足以體現出冬至在很多地區的重要性。
“好了，別吵了。”任老敲黑板，擰眉說：“離高考也沒多少時間了，到時考完飛上天也沒人管你們了，現在先把心收回來放在學習上。繼續上課……”
“我沒事。”宴習轉頭對桑榆說，露出一個陽光的笑臉。
可這個笑卻像一把刀，直插桑榆的心臟，胸腔的鈍痛讓他的理智冷靜瞬間崩塌，側身過去緊緊抱住宴習。
宴習保持僵住的姿勢楞在座位上，一時沒反應過來。手裏的筆啪嗒掉在地上。
任老寫完板書一回頭就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，登時大怒：“你倆幹嘛！”
本來在認真上課的同學全都一驚，齊刷刷看向角落：“……”
對啊，他們在幹嘛？
宴習抱學委還能理解，一向高冷的學委抱宴習是什麽鬼！！
在全體同學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，只有何媛媛露出蜜汁微笑，趕緊從桌肚摸出一個小本本對著他們畫畫。
陸小梅第一次親眼目睹何媛媛畫東西，表情逐漸裂開。
任老從講臺沖下來，大喝：“給我站起來！我在上面上課，你們在下面幹什麽？”
桑榆垂眸：“我想抱抱他。”
“？”，任老看向宴習。
宴習：“我想被他抱抱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很喜歡抱是吧？行，我讓你們抱個飽。”任老指著講臺旁邊，“去，你們到那裏抱，我讓全班看著你們抱！”
宴習和桑榆慢吞吞地走出座位，極其不情願地往講臺挪去。路過過道時看到何媛媛神秘兮兮地跟陸小梅說話。
突然，陸小梅大聲說：“老師，媛媛說抱不得勁，讓他們親一個！”
此話一出宴習當場腳滑，差點摔倒。
死寂，死一般的寂靜。
全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。
何媛媛默默捂臉，她沒臉活了。
陸小梅：“？”我說錯話了嗎。
“嘭——”一聲巨響讓全班回神。只見方致遠一錘桌子猛地站起來：“我也要抱！”
任老松了口氣：幸好他不是說我也要親。不對，我為什麽有這種想法！真是見鬼了……
最後，三個人在垃圾桶旁邊抱成一團。
宴習咬牙切齒低聲說：“你是不是有病！你上來搗什麽亂！”
方致遠：“我不管，我也要榆哥抱！”
桑榆：“……”
任老瞪了他們一眼，回頭立刻露出職業微笑，親切說：“這道題，哪位同學想上來解答？”
下面有一只手舉起。
“哦，子曜你舉手，是要上來解題嗎？”
“不是的，老師。”厲子曜乖乖說，“我也想抱。”
任老笑容瞬間凝固。
同學們：“……”班裏長得帥的，都他媽有病！
最後的最後，有四個人在主席臺抱在一塊，縮成一團連臉都不敢露出來。全校同學跑操經過時，都放慢腳步奇怪地看著他們，那眼神跟看猴似的。
他們跟前還有個牌子，寫著：文明觀抱，請勿投幣。
***
抱抱懲罰結束後，方致遠和厲子曜跟在桑榆身後回去。
三人騎車飛快地拐入17街，路面的水坑被車輪濺起，快速湧動的氣流形成一道厲風。
“嘶——”在方記門前急剎。桑榆一腳撐住地面。
剩下兩人很快跟上來。
雖然方致遠很想問桑榆為什麽要抱宴習，但回頭一想，兄弟之間這樣不是很正常嗎，他和厲子曜何止抱抱，還經常吃同一碗飯呢。
桑榆把車停好，走到方記對面的水果攤。
老板是個曬得黝黑的中年男人，裹著件老舊發黃的臃腫軍大衣，頭上戴著個破舊的黑色毛帽子，嘴上的胡茬邋裏邋遢，但攤子很幹凈。冬天沒什麽人買水果，見有客人來，老板趕緊熱情招呼。
桑榆挑了幾個媽媽愛吃的橙子，動作不急不徐地用袋子裝起來。
方致遠想起家裏也沒水果，跟著挑了幾樣方叔愛吃的。
“小朋友，你怎麽不買？沒喜歡的？”老板朝厲子曜說。
站在後面的厲子曜搖頭：“不是，是因為我不愛吃水果。”
“嗐，小孩子挑食不好，來來來，免費嘗嘗我的橙子，可甜了。”老板說著就大方切開幾個橙子給他們試吃。
厲子曜禮貌拒絕。
“我切都切了，你不吃我就只能扔了，做完你們的生意我就收攤了。”老板冷得呵手，像是趕著回家暖和。
厲子曜猶豫，但老板要是把橙子都扔了，多可惜。於是和方致遠一人一塊吃起來，橙子正如老板所說的確很甜。
老板笑起來很憨：“對嘛，多吃水果對身體好。孩子，你太瘦了，得多吃東西。”
桑榆掃碼付款的時候，像是隨口一問：“老板，你賣水果多少年了？”
“有段時間了。”
三人回方記的時候，方致遠和厲子曜開心跟方叔分享：
“爸，外面的老板人可好了，請我們免費吃水果。”
“是啊，那個叔叔好熱情。”
方叔笑哈哈地聽他們說話，轉頭對桑榆說：“小榆，我冬至去你家吃飯，你跟老懷說一聲。”
“知道啦，方叔。”桑懷揮了揮手，騎上車時回頭看了眼水果攤的老板，那個老板並沒有收拾東西離開。
回到家，白凝心正窩在沙發看書，“寶貝，回來啦~”
桑榆揚了揚手裏的袋子，笑得親昵：“媽媽，我給你削水果。”
推開廚房的玻璃門，一陣香味撲面而來，抽油煙機轟轟作響，窗外煙霧裊裊。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圍著圍裙在竈臺前忙活，袖子挽上手肘，顛勺翻炒時大火轟地躥了上來。拿過抹布蓋住鍋柄，手臂用力一拋，動作熟練地撒上調料。
桑榆恍惚地盯著這個高大的背影，這是他11年來無數次夢到過的場景。他不敢動彈，生怕像夢裏那般，只要一過去一切就會散了……
桑懷擰開水龍頭，水濺在手臂青色的血管上。他微微低著頭，仔細清洗今早買來的蔬菜。
桑榆家的竈臺比尋常人家偏高，因為這就不是為白凝心準備的，而是為桑懷準備的。
“小榆，來嘗嘗我做的糖醋排骨，看看味道怎麽樣？”
桑榆回神，走進廚房，夾起一塊放進嘴裏：“嗯~好吃！”
“真的嗎，可別哄爸爸，哈哈哈……”
“真的，特別好吃！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糖醋排骨！”
其實糖醋排骨一直都不是桑榆最中意的那道菜，而每次都會點糖醋排骨，僅僅是因為這是爸爸的拿手好菜。但習慣的養成是很可怕的，偶爾點幾次，終年累月便漸漸給自己洗腦了，再後來糖醋排骨就成了桑榆的一種執念。
“糖醋排骨”這道菜於桑榆而言，它無關好不好吃，而是成了生活的一部分。就像一個符號，它本身是沒有意義的，有意義的是人們賦予它不同的解釋。
打開冰箱，桑榆發現裏面滿滿一層各色的水果，其中的橙子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樣。
“別吃水果了，吃完飯再吃吧。”桑懷盛了兩碗湯，放在飯桌。
關上冰箱門，桑榆的聲音有點沈：“爸，那個水果攤的老板是個便衣警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桑懷刀工很不錯，用胡蘿蔔切了個小兔子做擺盤。
“您知道？”
桑懷不答反問：“那小榆呢？小榆是怎樣發現的呢？”
“那個警察我見過，是處理子曜被霸淩的那個警官，但他偽裝的很好，甚至致遠和子曜都沒認出來。”桑榆擔憂問：“爸爸，警察為什麽會出現在17號街？”
“小榆，警察叔叔只會做好事，不會幹壞事，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。”
“爸爸，我不是小孩子了！”桑榆有些生氣，他知道爸爸是在轉移話題。安全的地方根本不需要警察蟄伏，只有危險的地方才會吸引警察特殊關註。
桑懷溫柔笑笑，“我騙得了你媽媽，怎麽就騙不了你呢。我還以為我騙術很不錯的。”
“我媽媽可聰明了，你能騙她，是因為她願意被你騙。”桑榆說著說著就覺得不對勁。
可惡，連兒子都要餵狗糧！
桑懷做好最後一道菜，脫掉圍裙洗幹凈手：“那小榆想知道什麽？”
“我想知道為什麽自從您回來後，‘那個人’就動作頻頻，他想做什麽？”
桑懷知道桑榆說的‘那個人’是誰，“他想要一份文件。”
“什麽文件？”
桑懷從消毒碗櫃拿出碗筷，“厲常潛伏在他身邊的時候，收集到了他的犯罪證據。但厲常犧牲了，那份文件就下落不明。”
桑榆明白了：“現在您回來了，他懷疑那份文件在您身上！”
難怪這些天，一直有人跟蹤。
桑懷眉眼溫和：“哎呀，我家兒子真聰明。”
“爸爸，這時候了您還開玩笑！”
“那兒子再猜猜，那份文件在不在爸爸身上？”
“不在。”桑榆說。
“哎呀~我家兒子真的太聰明啦~”
“……”，桑榆：“爸，你實話跟我說，年輕的時候媽媽是不是經常揍你。”
桑懷驚訝：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桑榆：“……”你有點欠，我就是這麽揍宴習的。
飯桌上，一家三口溫馨吃飯。
想起方叔說冬至來吃飯，桑榆跟爸爸媽媽提了一嘴。
人多熱鬧，桑懷和白凝心很歡迎。
桑榆搓了搓手指：“爸爸媽媽，冬至我可以喊宴習一起來嗎？他家在京都，平時一個人在住校，我想……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白凝心揉了揉桑榆的腦袋，“只要小榆喜歡，媽媽就喜歡。”
桑懷嘗了嘗湯的溫度，才餵白凝心：“媽媽喜歡，爸爸就喜歡。”
桑懷：“……”
“汪汪~”小美在旁邊美滋滋地吃晚餐。
桑榆盯著它的狗碗。
巧了不是，它吃狗糧，我也吃狗糧。
也不知道林校和任老，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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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小梅打小就誠實：“逗他們呀~他們害羞的樣子可好玩了！”
“你還好玩？！一個女孩子跑到男廁所耍流氓, 你還驕傲上了？”
陸小梅笑著眨眨眼：“對呀~”
“……”，任老氣得只扔下幾個字就走，“家訪！今晚必須家訪！！”
陸小梅趴在桌面嘆氣。
其他女生趕緊圍上來七嘴八舌：
“小梅你看到啥了，快給我們說說！”
“是不是姐妹, 有福同享懂不懂？”
陸小梅下巴抵在臂彎搖頭晃腦：“能看到啥, 他們男生可真小氣, 一點也不給看！”
桑榆&宴習：“？？？”
其他女同學一臉惋惜：“你都進去了, 就撈了個啥也沒看著？”
“咱們當姐妹的, 下次還有這樣的好事記得把我們喊上。”
陸小梅一拍桌子，當即大喊：“好，那我們現在就在男廁門口堵著，誰要進去就先要把褲子脫了！”
宴習以為她們開玩笑, 沒想到一行人真的風風火火向男廁奔去了。
所有人：“……”
方致遠幸災樂禍：“幸好我不急。”
“遠哥……”厲子曜咬唇, “我很急。”
方致遠笑容凝固, 最後從桌肚摸出個空的塑料瓶：“子曜, 將就用吧。”
厲子曜：“……”
才沒過多久，陸小梅和那群女生蔫了吧唧地回來了, 原來是被林校捉了個正著：“呵, 我就知道你們賊心不改, 所以特意去廁所門口堵你們，果然讓我逮到！每人罰抄校規三遍, 明天交上來。”
女生們：可惡，出師未捷身先死。
男生們：感動, 不用用瓶子了。
任老吃完速效救心丸回來上課了：“下面先說一下通知。明天就是冬至……”
聽到冬至兩個字，宴習寫字的手明顯頓了一下。
桑榆輕柔地捉過他的手, 無聲地揉了揉。
“明晚不用晚修，大家可以各自安排。學校飯堂給所有同學都準備了湯圓, 想吃的同學都可以去吃，打包帶回家也行，反正免費的，不吃白不吃。至於留宿的同學，學校給每個人加雞腿，還燉了雞湯，明晚記得多喝一點補補身體。”
大家交頭接耳，興奮地說著明晚的安排。
南方有句俗話“冬大過年”，雖是誇張說法，但足以體現出冬至在很多地區的重要性。
“好了，別吵了。”任老敲黑板，擰眉說：“離高考也沒多少時間了，到時考完飛上天也沒人管你們了，現在先把心收回來放在學習上。繼續上課……”
“我沒事。”宴習轉頭對桑榆說，露出一個陽光的笑臉。
可這個笑卻像一把刀，直插桑榆的心臟，胸腔的鈍痛讓他的理智冷靜瞬間崩塌，側身過去緊緊抱住宴習。
宴習保持僵住的姿勢楞在座位上，一時沒反應過來。手裏的筆啪嗒掉在地上。
任老寫完板書一回頭就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，登時大怒：“你倆幹嘛！”
本來在認真上課的同學全都一驚，齊刷刷看向角落：“……”
對啊，他們在幹嘛？
宴習抱學委還能理解，一向高冷的學委抱宴習是什麽鬼！！
在全體同學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，只有何媛媛露出蜜汁微笑，趕緊從桌肚摸出一個小本本對著他們畫畫。
陸小梅第一次親眼目睹何媛媛畫東西，表情逐漸裂開。
任老從講臺沖下來，大喝：“給我站起來！我在上面上課，你們在下面幹什麽？”
桑榆垂眸：“我想抱抱他。”
“？”，任老看向宴習。
宴習：“我想被他抱抱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很喜歡抱是吧？行，我讓你們抱個飽。”任老指著講臺旁邊，“去，你們到那裏抱，我讓全班看著你們抱！”
宴習和桑榆慢吞吞地走出座位，極其不情願地往講臺挪去。路過過道時看到何媛媛神秘兮兮地跟陸小梅說話。
突然，陸小梅大聲說：“老師，媛媛說抱不得勁，讓他們親一個！”
此話一出宴習當場腳滑，差點摔倒。
死寂，死一般的寂靜。
全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。
何媛媛默默捂臉，她沒臉活了。
陸小梅：“？”我說錯話了嗎。
“嘭——”一聲巨響讓全班回神。只見方致遠一錘桌子猛地站起來：“我也要抱！”
任老松了口氣：幸好他不是說我也要親。不對，我為什麽有這種想法！真是見鬼了……
最後，三個人在垃圾桶旁邊抱成一團。
宴習咬牙切齒低聲說：“你是不是有病！你上來搗什麽亂！”
方致遠：“我不管，我也要榆哥抱！”
桑榆：“……”
任老瞪了他們一眼，回頭立刻露出職業微笑，親切說：“這道題，哪位同學想上來解答？”
下面有一只手舉起。
“哦，子曜你舉手，是要上來解題嗎？”
“不是的，老師。”厲子曜乖乖說，“我也想抱。”
任老笑容瞬間凝固。
同學們：“……”班裏長得帥的，都他媽有病！
最後的最後，有四個人在主席臺抱在一塊，縮成一團連臉都不敢露出來。全校同學跑操經過時，都放慢腳步奇怪地看著他們，那眼神跟看猴似的。
他們跟前還有個牌子，寫著：文明觀抱，請勿投幣。
***
抱抱懲罰結束後，方致遠和厲子曜跟在桑榆身後回去。
三人騎車飛快地拐入17街，路面的水坑被車輪濺起，快速湧動的氣流形成一道厲風。
“嘶——”在方記門前急剎。桑榆一腳撐住地面。
剩下兩人很快跟上來。
雖然方致遠很想問桑榆為什麽要抱宴習，但回頭一想，兄弟之間這樣不是很正常嗎，他和厲子曜何止抱抱，還經常吃同一碗飯呢。
桑榆把車停好，走到方記對面的水果攤。
老板是個曬得黝黑的中年男人，裹著件老舊發黃的臃腫軍大衣，頭上戴著個破舊的黑色毛帽子，嘴上的胡茬邋裏邋遢，但攤子很幹凈。冬天沒什麽人買水果，見有客人來，老板趕緊熱情招呼。
桑榆挑了幾個媽媽愛吃的橙子，動作不急不徐地用袋子裝起來。
方致遠想起家裏也沒水果，跟著挑了幾樣方叔愛吃的。
“小朋友，你怎麽不買？沒喜歡的？”老板朝厲子曜說。
站在後面的厲子曜搖頭：“不是，是因為我不愛吃水果。”
“嗐，小孩子挑食不好，來來來，免費嘗嘗我的橙子，可甜了。”老板說著就大方切開幾個橙子給他們試吃。
厲子曜禮貌拒絕。
“我切都切了，你不吃我就只能扔了，做完你們的生意我就收攤了。”老板冷得呵手，像是趕著回家暖和。
厲子曜猶豫，但老板要是把橙子都扔了，多可惜。於是和方致遠一人一塊吃起來，橙子正如老板所說的確很甜。
老板笑起來很憨：“對嘛，多吃水果對身體好。孩子，你太瘦了，得多吃東西。”
桑榆掃碼付款的時候，像是隨口一問：“老板，你賣水果多少年了？”
“有段時間了。”
三人回方記的時候，方致遠和厲子曜開心跟方叔分享：
“爸，外面的老板人可好了，請我們免費吃水果。”
“是啊，那個叔叔好熱情。”
方叔笑哈哈地聽他們說話，轉頭對桑榆說：“小榆，我冬至去你家吃飯，你跟老懷說一聲。”
“知道啦，方叔。”桑懷揮了揮手，騎上車時回頭看了眼水果攤的老板，那個老板並沒有收拾東西離開。
回到家，白凝心正窩在沙發看書，“寶貝，回來啦~”
桑榆揚了揚手裏的袋子，笑得親昵：“媽媽，我給你削水果。”
推開廚房的玻璃門，一陣香味撲面而來，抽油煙機轟轟作響，窗外煙霧裊裊。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圍著圍裙在竈臺前忙活，袖子挽上手肘，顛勺翻炒時大火轟地躥了上來。拿過抹布蓋住鍋柄，手臂用力一拋，動作熟練地撒上調料。
桑榆恍惚地盯著這個高大的背影，這是他11年來無數次夢到過的場景。他不敢動彈，生怕像夢裏那般，只要一過去一切就會散了……
桑懷擰開水龍頭，水濺在手臂青色的血管上。他微微低著頭，仔細清洗今早買來的蔬菜。
桑榆家的竈臺比尋常人家偏高，因為這就不是為白凝心準備的，而是為桑懷準備的。
“小榆，來嘗嘗我做的糖醋排骨，看看味道怎麽樣？”
桑榆回神，走進廚房，夾起一塊放進嘴裏：“嗯~好吃！”
“真的嗎，可別哄爸爸，哈哈哈……”
“真的，特別好吃！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糖醋排骨！”
其實糖醋排骨一直都不是桑榆最中意的那道菜，而每次都會點糖醋排骨，僅僅是因為這是爸爸的拿手好菜。但習慣的養成是很可怕的，偶爾點幾次，終年累月便漸漸給自己洗腦了，再後來糖醋排骨就成了桑榆的一種執念。
“糖醋排骨”這道菜於桑榆而言，它無關好不好吃，而是成了生活的一部分。就像一個符號，它本身是沒有意義的，有意義的是人們賦予它不同的解釋。
打開冰箱，桑榆發現裏面滿滿一層各色的水果，其中的橙子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樣。
“別吃水果了，吃完飯再吃吧。”桑懷盛了兩碗湯，放在飯桌。
關上冰箱門，桑榆的聲音有點沈：“爸，那個水果攤的老板是個便衣警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桑懷刀工很不錯，用胡蘿蔔切了個小兔子做擺盤。
“您知道？”
桑懷不答反問：“那小榆呢？小榆是怎樣發現的呢？”
“那個警察我見過，是處理子曜被霸淩的那個警官，但他偽裝的很好，甚至致遠和子曜都沒認出來。”桑榆擔憂問：“爸爸，警察為什麽會出現在17號街？”
“小榆，警察叔叔只會做好事，不會幹壞事，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。”
“爸爸，我不是小孩子了！”桑榆有些生氣，他知道爸爸是在轉移話題。安全的地方根本不需要警察蟄伏，只有危險的地方才會吸引警察特殊關註。
桑懷溫柔笑笑，“我騙得了你媽媽，怎麽就騙不了你呢。我還以為我騙術很不錯的。”
“我媽媽可聰明了，你能騙她，是因為她願意被你騙。”桑榆說著說著就覺得不對勁。
可惡，連兒子都要餵狗糧！
桑懷做好最後一道菜，脫掉圍裙洗幹凈手：“那小榆想知道什麽？”
“我想知道為什麽自從您回來後，‘那個人’就動作頻頻，他想做什麽？”
桑懷知道桑榆說的‘那個人’是誰，“他想要一份文件。”
“什麽文件？”
桑懷從消毒碗櫃拿出碗筷，“厲常潛伏在他身邊的時候，收集到了他的犯罪證據。但厲常犧牲了，那份文件就下落不明。”
桑榆明白了：“現在您回來了，他懷疑那份文件在您身上！”
難怪這些天，一直有人跟蹤。
桑懷眉眼溫和：“哎呀，我家兒子真聰明。”
“爸爸，這時候了您還開玩笑！”
“那兒子再猜猜，那份文件在不在爸爸身上？”
“不在。”桑榆說。
“哎呀~我家兒子真的太聰明啦~”
“……”，桑榆：“爸，你實話跟我說，年輕的時候媽媽是不是經常揍你。”
桑懷驚訝：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桑榆：“……”你有點欠，我就是這麽揍宴習的。
飯桌上，一家三口溫馨吃飯。
想起方叔說冬至來吃飯，桑榆跟爸爸媽媽提了一嘴。
人多熱鬧，桑懷和白凝心很歡迎。
桑榆搓了搓手指：“爸爸媽媽，冬至我可以喊宴習一起來嗎？他家在京都，平時一個人在住校，我想……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白凝心揉了揉桑榆的腦袋，“只要小榆喜歡，媽媽就喜歡。”
桑懷嘗了嘗湯的溫度，才餵白凝心：“媽媽喜歡，爸爸就喜歡。”
桑懷：“……”
“汪汪~”小美在旁邊美滋滋地吃晚餐。
桑榆盯著它的狗碗。
巧了不是，它吃狗糧，我也吃狗糧。
也不知道林校和任老，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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